江山泪·儿女情 龙女仙逝

龙女仙逝

  却说郭襄马不停蹄赶往终南山,一路直奔重阳宫,十六年前蒙古人放火烧山,丘处机率众人迁至山西,重阳宫也在大火中尽毁。之后蒙古人撤离终南山,重阳宫得以重建,只可惜再无往昔之辉煌。郭襄天资聪颖,思念杨过之心急切,竟不顾一切艰难险阻寻找古墓入口所在,凭着耶律齐之言,终于在重阳宫后山寻的一条小河。她顺水流而往下行走,直到水流尽头,望见一个深水潭,心道:“此处应该就是古墓的入口所在。”心中一阵欢喜,她捡起岸边一个颗石头掷于水中,却听不到石头的回应,便料定此水潭不浅,她望着波光盈盈的水潭,心里开始犯难道:“此水潭深不见底,可我却不善凫水,如若强行入水,怕是还未至古墓,便会溺亡,可我费劲心思,眼见便可见到大哥哥,我又岂能放弃?”郭襄焦急的在岸边来回的走着,脚上的靴子踢的石头咯吱做响。“有了,我就暂且在这岸边等着,大哥哥若在古墓,便不可能永不出来,姐夫说此处为古墓唯一入口,那我便守株待兔。”郭襄自言自语道,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。
  郭襄在岸边已天为庐,已飞禽走兽为食,等候月余,却始终不见有人出入,心里大失所望,心道:“难道大哥哥和杨大嫂不在古墓?否则怎会这么久都不曾出来?”她行至水潭边,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,鬓发凌乱,面容枯槁,顿时一阵心酸,脸上两行清泪流下,忽然一阵风吹来,她打了个寒颤,见水面波浪渐起,已不见了倒影,她重叹一声道:“镜中花,水中月,梦一场罢了。”她蹲下身子,坐于岸边,想着去年风陵渡口初次相遇的情形,又想着襄阳城里那漫天的烟火,襄阳大战中他舍命相救。一点点,一滴滴,似是烙在她胸口,已是刻骨铭心。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,想着与杨过有关的一切,忽而嘴角微扬,自言自语道: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,我既然遇着他了,便不会改变,许是大哥哥他们真的不在古墓呢,他和杨大嫂外出游历也说不定,我这便去与大哥哥熟络的人那里打听打听,说不定有他们的行踪。”想到此处,郭襄拿起佩剑,起身而来,忘了一眼水潭,转身大步而行,下得终南山。
  郭襄离开终南山几天后,便见一中年男子抱着一女子行至水潭边,男的面容悲伤,女的已是不省人事,此二人便是杨过与小龙女。
  三月前古墓
  一日,小龙女在石室练功时突然口吐鲜血,倒地不起,杨过闻得声响,赶紧抱起小龙女,问道:“龙儿,你怎会呕血?”
  小龙女捂着胸口,摇头道:“过儿,我不成了,其实我体内的毒从未清除,离开绝情谷已发作多次了!”
  杨过脸色惨白,自责道:“怎会如此,我竟然未曾发觉,是我疏忽了。”杨过又急又怒,将小龙女抱至寒玉床上,用手擦去小龙女嘴角的血迹,抚摸着小龙女的脸,忽然眼中一亮,道:“龙儿,你在绝情谷十六年,日日吃那白鱼,毒竟不发作,看来那绝情谷底白鱼能压制你体内之毒,我这就带你去绝情谷底。”
  小龙女嘴唇泛白,全身颤抖,心道:“我这一辈子除了古墓就是在绝情谷底住的时间最久了,死前倒想回去再瞧上一瞧。想来我也还有几月的光景,我若不去,过儿定然自责。”她举起手握住脸上杨过的手,微微笑道:“就依了过儿,我也想再去绝情谷瞧瞧。”
  杨过稍加收拾,便扶着小龙女出得古墓,快马加鞭,赶往绝情谷,杨过忧心小龙女伤势,路上对其悉心照料。五六日后,便至绝情谷底。此时正直隆冬,天寒地冻,寒潭早已结冰,杨过抽出背后重剑,以剑柄轻触寒潭冰面,不一会儿便有许多白鱼跳出水面,杨过拾起白鱼,稍加处理,又从怀里取出蜂蜜,裹在白鱼里,端至小龙女面前,轻声道:“龙儿,你快快服下。”小龙女接过蜂蜜白鱼,应声服下,待到寒潭冰面解封,杨龙二人由寒潭而入,回到小龙女当日栖身之所。二人在在谷底住得三月,每日以白鱼蜂蜜为食,却见小龙女日益消瘦,眉间黑气越来越浓,呕血次数也愈加频繁,且血之色呈乌黑状。
  这日,阳光甚好,小龙女精神大震,红光焕发,身形矫健,似无病痛。小龙女拉着杨过坐于屋前,此时已是三月下旬,万物复苏,草长莺飞,小龙女依偎在杨过怀里,双手环抱在杨过腰间,面带微笑,闭目养神。杨过忧心忡忡,却又心存侥幸,喜道:“龙儿,我们来此多日,每日都服用那蜂蜜白鱼,都不曾见你好转,可我今日瞧你气色有所好转,莫不是这白鱼蜂蜜开始见效了?”
  “过儿,我这毒是好不了,生死怕也只在这几日了。如今虽有白鱼蜂蜜,但我却不能像之前一般少思少欲。我今日确实觉得比往日舒坦,许是上天垂怜,让我痛痛快快的跟你告个别吧!也罢,生死由命,随缘吧,老天待我不薄,在我将死之际让我俩重逢,又让我们相守这半年,我已然满足。”小龙女淡淡的回道。
  杨过大惊,自是不信,他单手握住小龙女手腕,察觉小龙女体内真气紊乱。又仔细端详了小龙女面容,却是不见她脸上那股黑气。杨过一时不得其解,剑眉紧蹙,忽然间,似有所悟,伸出颤抖的左手,轻轻掀开小龙女领口,果然见其胸口处乌黑一片。杨过眼泪夺眶而出,搭在小龙女肩上的手紧了又紧,咬牙恨恨道:“老天果然不公,我们才相遇,便又让你毒发,你我一生孤苦,只有彼此而已,龙儿,若你离去,我又如何能独生?”
  小龙女睁开眼睛,伸出一只手,轻抚上杨过的侧脸,柔声道:“过儿,我已经很满足了,今生能做你妻子,又得你思念十六年。哎,我注定与你缘浅,如今,我已回天乏力,我想让你应我一事,不知你肯不肯?”
  杨过忍住悲痛,摇头道:“龙儿,你不许丢下过儿,你答应过孙婆婆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,怎说话不算?”
  小龙女微微笑道:“我没有说话不算话,只是过儿忘了,前些日子在古墓里头,我已当着孙婆婆的面说过,过儿已经长大了,已经能自己照看自己了,不需要我照顾了。”
  杨过一惊,赫然记起那日小龙女之言,心道:“原来姑姑早料到有今日,便在孙婆婆面前说了那番话。”杨过地下头,轻轻的问道:“龙儿要我应你何事?”
  小龙女抬头看着杨过的俊脸,用手指轻触杨过的剑眉,再往下拂过他高挺的鼻梁,最后落在他那冰凉的薄唇上,似是要把杨过深深刻在心里。小龙女嘴角微扬,轻声道:“过儿,我走后,你将我放回古墓石棺里,师父早已安排好我的去处。哎…你…你便去做你的神雕侠,天高地远,任你去飞,不必牵挂于我。”
  杨过早已泪流满面,失声痛哭,紧紧的抱着小龙女,小龙女也双手抱着杨过双肩,低声哭泣开来。许久,小龙女止住哭声,放开杨过的双肩,深情的望着杨过,手拿衣袖擦了擦杨过脸上的泪水,轻轻微笑道:“过儿,今生我只是你姑姑,但愿来世能是你的龙儿。下辈子,无桃花岛,无襄阳,更无郭姑娘,就我们俩,你说好不好?”
  杨过全身一颤,脸色发白,避开小龙女的眼神,道:“龙儿,你…你说什么?关郭姑娘什么事?”
  小龙女紧盯着杨过,长叹一声道:“过儿,从始至终,我的心里眼里便只有你一人而已,也许我比你更明白你的心。十六年前,武氏兄弟相互残伤时,你还记得你是如何劝阻的么?你那番话情深意切,若说不是你肺腑之言,怕谁都不信罢。”
  杨过眼神迷离,心中一痛,十六年来,他从不曾忘记此事,当日之言更是句句在心。他当日对着互相打斗武氏兄弟道:“你们出招之际,心中尽想着我的芙妹,我不管谁管?郭伯伯早将芙妹的终身许配于我,你们又非不知,却私自在这里斗剑,争夺我未过门的妻子,你哥儿俩当我杨过是人不是?”他又说道:“总而言之,芙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,日后我和她百年好合,白头偕老,相敬如宾,子孙绵绵…”杨过想着当日之言,眼中忽现神光,但瞬间即逝。他连忙转过眼神对上小龙女,咬牙道:“龙儿,若非我当日口出狂言,郭姑娘又何至于断我手臂。”
  小龙女抚摸着杨过右边衣袖,全身颤抖,脸色苍白,吃力说道:“断臂之痛哪及心痛?过儿,罢了,只是…只是郭姑娘早已嫁得良婿,你就放下罢,否则…否则一生…一生…”小龙女话未说完,便大口吐黑血,倒下身去。杨过大惊,手忙脚乱的扶起小龙女,单掌平推至小龙女身后,却陡然发觉她全身冰冷,气息似有似无。他急忙封住小龙女周身大穴,护住她一丝心脉,抱起她奔跑出绝情谷。杨过牵来马匹,将小龙女紧抱于怀内,跃于马上,一路狂奔,日夜不停,三天后到终南山。
  杨过走到古墓入口边,见水流中有点点白色花瓣,心中一动,目光朝终南山上望去,但见山上繁花一片,千树万树梨花开,杨过看着怀里的小龙女,温情的说道:“姑姑,你一生冰清玉洁,犹如那山上的梨花,而今这终南山上梨花为你而开,我们也不辜负了这番美意,我带你去终南山顶看繁华罢!”杨过抱着小龙女,展开绝世轻功,飘向山顶。他在盘膝做于终南山顶,怀中紧紧抱着小龙女,泪流满面,颤抖的解开小龙女的周身大穴,手紧紧的握住小龙女的手,任她的身体渐渐冰冷。他将头贴在小龙女胸口,听着她心跳从有到无。杨过失声大哭,抱着小龙女只坐在终南山上,岿然不动。
  日落又日出,杨过吃力的睁开眼睛,扫过终南山下,却见山下梨花一夜之间全部凋零,大惊失色道:“莫非这梨花是为姑姑送行而来,如今姑姑离去,它们也全都凋零。”杨过抱着小龙女浑浑噩噩的回到古墓,将小龙女放进冰冷的石棺内,又深深的望了一眼小龙女,慢慢的合上石棺。又于石棺前立了一块石碑,杨过望着石碑,想起先小龙女临终前遗言,心道:“姑姑身前,我未尽到丈夫之责,死后又怎可再辱她清白。”于是他在石碑前刻上“先师龙氏之墓,不肖徒杨过立”。杨过感念龙女恩德,于古墓中为龙女守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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