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山泪·儿女情 收复失地

收复失地

  杨过回过神来,便决心向郭芙诉说多年之情意,他急忙运功朝郭芙背影追去,至望江楼郭芙房门外,却见其房门紧闭。杨过立于门前,提起手来又放下,如此反复几次,手心已微微见汗。他又抬起手,屏气凝神,终是敲响了郭芙之房门。
  “芙妹,我有话说我与你听,你开下门,可好?”杨过低声哀求道。
  屋内却无半点回应,杨过心渐渐凉下,只呆站于房前,直至三更。郭芙坐在房内床上,双腿弯拱,手臂抱于膝前,潸然泪下,对于门外之杨过她已不想再应半句。她回想着与杨过重逢后相处之情形,却重重叹息一声,暗道:“杨过本是浪荡子,素来喜欢轻薄于人,我又岂非不知,如今却来欺负我,真当我是那些个随便之人么?若在平日,我定然不会与他善罢甘休。可如今重任在身,我若与他纷争再起,耽误了爹爹妈妈谋划之事,如何能向爹妈交待?也罢,我暂且先饶过他,待事后再与他算账,哼,他却再休想让我给好脸色看!本以为能与他安然相处,现在想来却是不能。”
  门外杨过面若冷霜,心似寒冰,冷哼一声,心道:“她果然待我无情,她素来瞧我不起,从未正眼看我,如今更是厌我恨我罢,又怎会愿意听我诉说心意?杨过啊杨过,就是你把心掏出来给她,她怕是也不愿多看一眼!”杨过突觉心上隐隐作痛,他拖住沉重步伐,径自回房。
  次日天明,杨过整理好行装,打开房门,却见郭芙背着行装立于他房外不远处,他又惊又喜,急忙道:“芙妹,我…”话未说完便被郭芙冷声打断道:“杨大侠,芙妹也是你叫得的?请叫我郭姑娘。”杨过眉心蹙起,见郭芙面有怒色,眼神冷淡,便兀自黯然神伤起来。
  “神雕侠,我们是否该启程了?”郭芙冷声道。
  “郭大姑娘,今日我有事需去孟将军府上一趟,你若愿意便与我同去。”杨过淡淡回道。
  “姓孟的?昨日那波皮?哼,我还闲打轻了,我自然要去。”郭芙怒声道。
  杨过看了一眼郭芙,摇头道:“郭大姑娘切不可鲁莽行事,你可知这孟家先祖乃是贾似道之师,两家情谊匪浅,又与鄂州守将高达渊缘颇深,昨夜将军府官兵已前来寻你,想必孟将军已然知晓,此事若不能妥善处理,不仅会牵扯到郭伯父郭伯母,更会连累到鄂州借粮之事。”
  郭芙闻言一愣,低头锁眉,却不再答话。如今郭芙历经多事,已无往昔之娇纵轻狂,遇事亦能思虑一番,且事关重大,更由不得她使性胡来。
  杨过见郭芙沉默不语,心中稍感欣慰,柔声道:“咱们这就走罢。”俩人并肩而行,至城内将军府。
  蕲州孟府
  杨过郭芙避过将军府官兵府丁,跃墙至府院正厅,却见一人立与堂上,身着精致锦缎蓝袍,年约四旬,眼神深邃,精神抖擞,此人便是孟缙。只见他聚精会神凝视面前图纸,愁眉不展,却丝毫不闻已有人至厅内。
  “孟将军,别来无恙。”杨过拱手道。
  孟缙闻声抬起双眼,见来人却是又惊又喜,三步并做两步上前还礼道:“原来是神雕大侠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,失敬失敬!”
  杨过冷笑一声,道:“我不来,怎么你竟然纵人行凶,欺压百姓,为祸乡里?”
  孟缙大惊失色,正色道:“神雕大侠何出此言,我孟家世代忠良,又怎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?”
  杨过细察孟缙之色,正气凛然,心道:“他却不知此事。”郭芙亲身经历此事,又心直口快,怒道:“哼,世代忠良?你家也配?你那波皮兄弟整日游手好闲,当众调戏良家妇女未果,居然教唆官兵府丁前来抓人,我与这位神雕大侠亲身经历,由不得你不认!”
  孟缙脸一阵红一阵白,他见郭芙言辞刚毅,又闻杨过也亲历此事,心知此事非虚,他怒气升起,大声道:“孽障,居然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,来人,速去请三爷过府前来。”
  厅外府丁闻声道:“是,老爷。”便撒腿离去。
  孟缙走到郭芙面前,面露难色,拱手道:“这位姑娘,真是对不住,我家兄弟有冒犯之处,还请姑娘海涵,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。”
  郭芙瞟一眼孟缙,仰头淡淡道:“你兄弟冒犯我,当然讨不到便宜,你也不必跟我赔不是,他欺压百姓,你当去给那些个受害的百姓赔不是才是。”
  孟缙愕然,他仔细打量郭芙,心道:“这姑娘虽嚣张骄傲,却也正义凛然,心怀百姓。”他微微一笑,又朝杨过解释道:“神雕侠,实不相瞒,近年来蕲州连年征战,我忙于战事,甚少归家,对于族中子弟管教不足,才会导致今日之祸,我确实难辞其咎,我唤来那孽障,必当给您和这位姑娘一个说法。”
  杨过淡淡一笑,对孟缙道:“孟将军,只要你未违背当初诺言便好。”他望了郭芙一眼,转头介绍道:“这位便是襄阳郭大侠之长女郭大姑娘。”
  孟缙喜道:“原来是郭大侠之女,颇有其父之风。郭大侠为国为民,为我辈楷模,真是虎父无犬女!”
  约莫一柱香后,府丁前来报日:“老爷,三爷已到。”
  孟缙怒气又起道:“孽障,还不前来请罪,更待何时?”
  来人唤作孟琏,他战战兢兢缓步走入内厅,见郭芙立于孟缙身旁,心知事已败露,急忙噗通跪地,额见汗珠,全身发抖,低头道:“大哥,我已知错,求您责罚!”
  孟缙怒道:“**,这些时日你趁我忙于军务,竟敢到处惹是生非,欺压乡里,还敢动用府内官兵,我孟家的脸面给你丢尽了,你自己做下的孽自己去偿还,那些个被你欺压的百姓,你挨家挨户给人家赔礼道歉去,至于郭姑娘和杨大侠,已在这里,你也自去请罪罢!”
  孟琏跪地移至郭芙面前,痛哭流涕,求饶道:“郭姑娘,你大人有大量,就饶恕我罢,我以后再不敢了,且我之手已被你重伤,求您看着大哥的面子上放过我罢!”
  郭芙望向孟缙,又忆起杨过先前之言,便道:“哼,今日就看在孟将军的面上,且放过你,若日后你再为非作歹,我必不饶你。”
  孟琏磕头道:“谢过郭姑娘!”
  孟缙叹气道:“三弟,你做出此等有辱门庭之事,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,待你向百姓赔礼后,便回祖宅为祖先守陵罢,以思其过,这城中再也容你不下。”
  孟琏泪如雨下,低头道:“小弟遵命!”说罢行礼退出,孟缙摇头叹息,道:“我真是惭愧,城未守好,家中又乱,愧对列祖列宗!”
  杨过心知孟缙正苦于守城战事,便问道:“孟将军,这鞑子当真是如此厉害,教你这般愁苦无助?”
  孟缙叹声道:“神雕侠有所不知,忽必烈两年前攻鄂州之时恰逢蒙古大汗被击毙,他急于归北争夺汗位,却留下手下强将张柔驻防,两年前议和后他便绕过鄂州,沿大别山脉转攻蕲州。此人足智多谋,骁勇善战,乃我辈之所不及。蒙古铁骑彪悍无比,所到之处,更是片甲不留,城内官兵百姓终日惶恐,士气低落,更加不足迎敌。我真不知这蕲州城能守多久!唉!”

  杨过早闻忽必烈帐下张柔之名,他治军有术,曾助元灭金。杨过凤眼微动,心道:“这张柔当真乃心思缜密,若攻下蕲州,便可一面直捣黄龙,一面夹击鄂州襄阳,大宋江山犹如斩腰。看来这张柔却是留不得。”杨过转身看着孟缙身后军事图纸,片刻便对孟缙道:“孟将军,现下你麾下有兵马多少?”
  孟缙似有所悟,却摇头道:“现下城内兵马只有六万,可那蒙古先头部队却有五万之多,已驻防在蕲州城外,大别山脉应还有大量蒙古铁骑。大别山蜿蜒数里,地势崎岖,密林繁茂,易守难攻,他们已此为依附,步步攻克,当真是占据天时地利,若无万全之策,想要转守为攻,又谈何容易?”
  杨过哼的扬起嘴角,目光锋利,冷声道:“孟将军,我有良策,能解你之围,不知你听不听?”孟缙惊道:“神雕侠请讲?”
  杨过朗声道:“你且去校场点兵,整齐军马,分为两支,一支两万人马,另一支点足四万,明日凌晨,这两万人马便由我领出,会一会那张柔的先头部队。另外四万人马再一分为二,明日趁我出兵之时包抄于鞑子铁骑左右,等候命令,待到时机成熟,便一举歼灭。”
  孟缙剑眉紧蹙到:“神雕侠,那张柔行军布阵多年,怎么不知前后接应?我军左右包抄,可他们铁骑在后,待到援军一到,我军必会不敌啊!”
  杨过到:“孟将军,那张柔心细腻,吃定你不会转守为攻,又岂会料到你会深夜突袭,且兵力甚微?另外,孟将军请传话宋军将士,各人今夜出战前需拿棉布堵住耳朵。”
  身旁过芙道:“孟将军,我看此计甚好,所谓擒贼先擒王,神雕侠必定会首当其冲,擒拿那张柔,到时鞑子军心大乱,何患不敌?”
  杨过看向郭芙,惊喜交加,心道:“芙妹竟知我意!”却闻郭芙淡淡道:“神雕侠神功盖世,勇猛无比,于千万人马中取人首级犹如探囊取物,襄阳大战历历在目,孟将军还担心做甚?”
  杨过闻郭芙说自己“神功盖世,勇猛无比”,虽知郭芙乃讥讽之意,却不加理会,竟然悠然自得。
  孟缙闻言精神大震,点头道:“神雕侠和郭姑娘且先去客房休息,我去战场点兵,今夜一站,破釜沉舟,只许成功,不许失败!”
  是夜,天气阴沉无月华,杨过心道:“真乃天助我也。”三更刚至,他与郭芙来到校场,见孟缙已点兵等候。杨过对身旁郭芙道:“芙妹,战场险恶万分,我怕恶战来时无法顾及到你,你便跟在我身边,可好?”
  郭芙瞥一眼杨过,怒上眉头,道:“杨过,你自是武功高强,但我却也是久经沙场,我郭芙又岂能站人身后?”她快步走到孟缙身前,拱手道:“孟将军,小女子愿领一对人马,待命而战。”
  孟缙点头道:“真不愧是郭大侠之后,好,郭姑娘你便随左路人马而行。”
  郭芙抬头挺胸大步走向左路官兵,不曾回头看一眼。杨过望向郭芙之背影,心中悔道:“我真是聪明一时,糊涂一世,芙妹刚强不屈,又岂会依附于人?真乃关心则乱。”他又想道:“芙妹深入敌后,若我有丝毫差错,她便不能全身而退,到时便性命堪忧。她若有事,我又岂能独活?也罢,此次不成功,便成仁,我誓要击败鞑子,保芙妹平安!”
  杨过跟随孟缙领兵两万开启城门,击鼓吹擂,直击蒙军,蒙军闻声立马整顿人马,出门辕门迎战。星火中却见一人坐于马上,此人人高马大,双目如炬,神态自如,便是那张柔。张柔不想孟缙半夜出城袭击,他瞭望宋军人马,双眉锁紧,心道:“这孟缙转守为攻,却为何只带这区区人马?”夜黑灯暗,前方战况不明,他却听到士兵马匹惨叫不断。他骑马向前方行驶,却闻得咆哮之声不觉,顿觉心神不宁,体内犹如翻江倒海,阵阵眩晕接踵而至。他屏气凝神,护住心脉,暗道:“不好,宋军必有高手在场,我且先撤退,召来援助军马!”念此他便紧勒缰绳,掉头行驶。
  杨过黑夜中见张柔调转马头,心知不妙,他止住咆哮,连忙运轻功而起,奋力追向张柔。张柔快马扬鞭,极速撤退,距离杨过却越来越远。杨过见势态不好,便倾注全身十成内力于右手衣袖中,奋力甩出,霎时间右手衣袖犹如长龙出水一般,形成数丈长的气柱,直击张柔后背。张柔后背遭袭重创,口中鲜血噗的一声吐像空中,继而坠马落地。蒙军铁骑见其落马,便都下马营救,一时间兵荒马乱,军心惶惶。孟缙见蒙军已失主帅,溃不成军,便击鼓号令道:“击杀鞑子,收复河山!”宋军气势大涨,官兵奋勇杀敌,左右军马闻号令也从侧面包围袭击蒙古铁骑,厮杀声叫喊声直至天明。
  次日艳阳高照,份外晴朗,蒙军一路退到大别山脉边缘,宋军极速追赶,已收复蕲州方圆百里城镇属地。孟缙大喜道:“此次收复失地,神雕侠居功至伟,我替蕲州百姓谢过神雕侠。”
  杨过已是精疲力竭,击杀张柔时全身内力倾泻而出,又苦战四五个时辰。此时他以最后一丝意念全力苦撑。杨过苦笑道:“孟将军言重了,天下兴亡匹夫有责,我自然当仁不让。”他双目扫过周围官兵,却是不见郭芙身影,他心中陡然一紧,全身颤动欲倒。孟缙见杨过势头不对,急忙伸手相扶,孟缙惊道:“我真大意,神雕侠必是劳累过度,我这便安排您去休息!”杨过摇头,语中带哭道:“孟将军,郭姑娘为何还未回来?”孟缙一楞到:“神雕侠,您且宽心,郭姑娘随左路军包抄鞑子,蕲州西境地势起伏,乃丘陵地带,是以会拖延时间。”杨过稍感宽慰,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 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,只见一红衣女子骑着一匹红马,领一队人马,向孟缙行来。杨过悬着的一颗心终是放下,他急忙上前,似无疲惫,他喜到:“芙妹,你总算是回来了!”郭芙心情破好,微微一笑道:“那是当然。”话未说完便见杨过岿然倒下,郭芙花容失色,突觉一阵心痛袭来。
  杨过再次醒来已是半夜时分,房中烛火昏暗,却见郭芙靠在桌前,枕臂而睡。他心中升起一股暖流,心道:“我竟不知芙妹待我原来这般好。”他起身下床,拿起床上薄被,轻声走至郭芙身边,将薄被搭在她身上。他挨着郭芙坐下,将脸靠近郭芙之面,只隔巴掌远,眼珠半分不肯离开郭芙的脸,只见郭芙面颊微红,肤若凝脂,睫毛纤长卷翘,熟睡中的郭芙吐气如兰,扑在杨过脸上,杨过心中一阵激荡,不由自主的将唇移向郭芙之额头。他如蜻蜓点水般在郭芙额间一吻,又将薄唇吻向郭芙挺秀的翘鼻上。郭芙稍觉异动,便将俊脸换至另一边,许是白日作战累极,她却不曾醒来。杨过突觉自己惊扰轻薄郭芙,心中一顿自责道:“真是该死,若被芙妹知晓,又要恼我了。”他见郭芙趴睡不安,又怕将郭芙吵醒,便伸手点起郭芙之睡穴,然后抱起郭芙,轻放于床上,盖上薄被,再解开睡穴,自己却坐于床边,面带笑容,以手扶面,紧盯郭芙,直至天明。
  次日,孟缙请杨过郭芙到厅堂,孟缙叹息道:“神雕侠,我收到消息,那张柔已向忽必烈传信,回京治伤,看来天不亡他也!”
  杨过悠然道:“孟将军无需担忧,他受我一击,因距离尚远,不会登时毙命,却也命不久矣,除非有高人相救,即便如此,却也再不敌常人,行军作战,更加不能。”
  孟缙心下稍安,拱手道:“神雕侠之恩我孟缙没齿难忘,今后若有事,便知会我一声,我必全力以赴!”
  杨过眉眼一动,笑道:“孟将军,说起来,我这却有一事想请你帮忙,稍后我与郭姑娘会到鄂州借粮,到时需劳烦您代为说道,不知可否?”
  孟缙哈哈一笑道:“原来是此事,神雕侠请放心,此事我必放于心上,听你调遣。”
  杨过也随之而笑,他拱手朗声道:“孟将军,蕲州之势暂定,我与郭姑娘有事在身,今日便起身下江南,就此做别,他日有缘,再来相见。”
  孟缙还礼道:“好,我静候神雕侠传令!”
  杨过与郭芙孟缙告别后便齐齐上马,赶往江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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