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雕之青云霓裳 第二十章 大会前夕
第二十章 大会前夕
我居北海君南海，寄雁传书谢不能。桃李春风一杯酒，江湖夜雨十年灯。
山野茫茫，古道崎峻。曲折漫漫的山径上，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手牵缰绳缓缓而行，马上却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少女。只见她身着一袭丹红衣裳，腰间悬着一柄三尺长剑。他们正是从华上绝顶下来不久的杨过郭芙。
原来，那一日过芙重逢后兴之所至，游玩到西岳华山，偶遇洪七公、欧阳锋两位不世奇人。
北丐西毒数十年来反复恶斗，互不相下，岂知竟同时在华山绝顶逝世。两人毕生怨愤纠结，临死之际却相抱大笑。数十年的深仇大恨，一笑而罢！
杨过又惊又悲，没了主意，心想洪七公曾假死三日三夜，莫非二老又是假死？但瞧这情形却确实在不像，道：“或许他们死了一会，又会复活。两位老人家武功这样高，身子骨也未衰朽，不会就死的。或许他们又在比赛，瞧谁假死得久些。”郭芙哪里肯信，哭的梨花带雨。他们在两人尸身旁直守了七日七夜，每过一日，指望便少了一分，但见两尸脸上变色，出现黑斑，才知当真死去。二人大哭了一场，在洞侧并排挖了两个坑，将两位武林奇人葬了，这才离去。
杨过弯腰摘了一朵堪堪凋谢的小花，微微一笑，侧身送给郭芙。郭芙眉眼低垂，淡淡道：“过哥哥，这花儿没咱们桃花岛的美。”
“呵呵，哪里的花儿也不如我的芙儿好看。”杨过一张清癯的脸上泛起了十分宠溺的笑容。
“净捡着芙儿喜欢的说，没正经……”郭芙心中无比受用，纤纤玉指捏着小花插在杨过发髻上，嘻嘻笑道：“过哥哥，你若生是女儿家，可不得了！世间不知有多少男子喜欢着你爱着你，为你着迷呢。”
杨过见她展出笑靥，如是春暖花开，娇柔动人，不觉一阵迷乱，微一定神，才道：“我只想迷住你，永远不离开我。”郭芙微笑着抿了抿朱唇，梨涡浅现，调皮道：“那要看你的本事啦。”
“有志者事竟成。我杨过必然天随人愿！”杨过哈哈大笑，牵着小红马绕过一个山黝。
暖阳高挂,碧空如洗,二人正行之间,一阵马蹄声在背后响起,风驰电掣,气势惊人。}
郭芙吃了一惊,勒马回看,道:“是藏边五丑的同伙来寻仇了吗?”杨过道:“芙儿别怕,有我在呢。”刹时,四匹快马已闪电般冲至面前,一见到两人,去势得缓。
当先一人矮矮胖胖,上下一打量郭芙,双目顿射狼光,咧嘴笑道:“荒野山郊竟有如此美人儿,难得,真难得!”
“老三,别惹事。快赶路!”他身边一个疤面汉子,沉声催促着,四匹马扬蹄离去。
杨过冷哼道:“算他们有自知之明!”郭芙假装乍舌道:“呀,杨大侠还想出手教训他们不成?”杨过剑眉一挑,道:“口不遮拦,受到惩戒也属罪有应得。谁教他们对芙儿无礼。”
“好好,你说话总占着理。”郭芙亦知他百般维护,眼波流转间面上笑意越发甜蜜。
说话间,日头过了晌。两人行出不远,只听得希聿聿一阵长嘶,像是马停得太急,戛然而止。
郭芙道:“怎么回事?”杨过微一沉思,笑道:“依我看来,他们被赶狗入穷巷,走投无路了。去看看。”俩盏茶工夫便已赶到,到得近前,就见一匹黑马横亘上路中央,挡了先前四人去路。
大漠孤烟风声起,金戈铁马扬鞭行。僵卧孤村不自哀,尚思为国戍轮台。”健硕的黑马上,一个黑衣少年,弹剑而歌,其声恰似流水击石,清明婉扬。那少年黑眉如剑,目若炯星,英姿挺挺,好不英俊。
杨过在圈外看的暗自点头:“好个器宇不凡少年侠客,却不知是谁。”
“朋友!真个要赶尽杀绝么?”疤面大汉声含怒气,铮地一声,一枝寒光浮动的宝剑,已握在手上。
黑衣少年罔若未闻,冷目一扫,对杨过颔首微微一笑,跃下马来。那个矮胖子大怒道:“大哥,少跟他废话,咱们常州四虎怕过谁!”常州四虎个手仗着人多势众,一齐朝黑衣少年逼了过去。
黑衣少年飘身一退,轻如鸿毛,朗声道:“常州四虎犯案累累,死不足惜。”常州四虎勃然大怒,人影闪动,四柄长剑已如毒蛇出洞,朝着黑衣少年闪电刺来。
“善恶到头终有报,人间正道是沧桑!”黑衣少年振臂出剑,身形倏然腾空而起,扭腰转身,在空中霍地回过身去,长剑挥出一片光幕
剑影错落,漫天飞洒。血光飞溅,仅一合,常州四虎伏尸当场。“好快的剑!”郭芙见此情状,不由惊叫出声。杨过微徼拧眉,连他也瞧不出黑衣少年的武功路数。
黑衣少年收剑入鞘,对杨过郭芙一拱手,翻身上马,纵绺而去郭芙轻轻叹道:“如此少年英雄,不往大胜关一行,着实可惜。”杨过心头泛起一丝酸味,冷冷:“芙儿言过其实。这个英雄那个英雄,天下英雄也忒多了点。”
郭芙扬起小小粉掌在面前扇了扇,笑道:“好酸,好酸。过哥哥,你吃醋。”“是啊。”杨过直截了当的承认,哼道:“打发几个小小毛贼敢妄称英雄。我杨过将来必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,胜他百倍万倍!”
“是是。过哥哥是天下第一的英雄。”郭芙听他口出大言,朱唇轻启,娇声道:“那么,大英雄,咱们回家吧。”杨过哑然失笑,牵了一匹马,两人继续赶路。
长流分细港，衣带恰一弯。有明杨将军，镇此如铁山。汉兵千舰来，屡遇辄败还。表功锡嘉名，是为大胜关。
郭芙许久未见父母，思亲情浓，和杨过一路马不停蹄，这一日赶到大胜关外。
沿途除了丐帮帮众，另有不少武林人物，或乘马，或步行，想来都是赴英雄宴去的。
路上化子越来越多，二人只好下马步行，只听得一个化子说道：“黄帮主到啦，今晚九成要聚会。”又一个化子道：“不知郭大侠来是不来？”第一个化子道：“他夫妇俩秤不离铊，铊不离秤……”
郭芙闻言，欢喜不已，偏头对杨过笑道：“原来爹爹妈妈已经到了。过哥哥，我们快些去吧。”
杨过听到郭靖与黄蓉的名字，略生羞惭，低声道：“芙儿，哥哥有一事求你……”
郭芙道：“好，你说。”见他神色郑重不似玩笑，既知杨过所言之事非同小可，到了嘴边打趣的话儿又咽了下去。
杨过俯身挨近郭芙，说道：“当年为兄一时激愤反出重阳宫，铸成大错，如今后悔也是于事无补。郭伯伯要打要骂我绝无怨言，求妹子替为兄美言一二，让哥哥为英雄大会尽一点绵力之后再行责罚。”
郭芙粲然一笑，却不以为意，道：“哥哥把心放肚子里，爹爹断不会责罚于你。”微微一顿，微笑道：“既是过哥哥相求，芙儿答应便是。”她哪知杨过对她用情极深，爱慕难舍，已悔当初叛教反师，害怕背上不义骂名，靖蓉夫妻借此拒绝他求亲。
“多谢妹妹。”杨过稍稍安心，两人马鞭轻扬，快速往大胜关方向驰去。
傍晚时分来到大胜关。那大胜关是豫鄂之间的要隘，地占形势，市肆却不繁盛，自此以北便是蒙古兵所占之地了。二人越过市镇，又行了七八里地，见前面数百株古槐围绕着一座大庄院，不少路英豪之士都向庄院走去。庄内房屋接着房屋，重重叠叠，一时也瞧不清那许多，看来便接待数千宾客也绰绰有余。
郭芙笑盈盈道：“过哥哥，这就是陆家庄了，咱们去找爹爹妈妈。”杨过瞧她眉眼含笑，也是高兴，点点头，去寻靖蓉夫妇。
忽听得砰砰砰放了三声号铳，鼓乐手奏起乐来。有人说道：“庄主夫妇亲自迎客，咱们瞧瞧去，不知是那位英雄到了？”但见知客、庄丁两行排开。众人都让在两旁。大厅屏风后并肩走出一男一女，都四十左右年纪，男的身穿锦袍，颏留微须，器宇轩昂，颇见威严；女的皮肤白晢，斯斯文文的似是个贵妇。众宾客悄悄议论：“陆庄主和陆夫人亲自出去迎接大宾。”那正是郭靖、黄蓉夫妇。数年不见，郭靖气度更是沉着，黄蓉脸露微笑，浑不减昔日端丽。
杨过心想：“原来郭伯母竟是这般美貌，小时候我却不觉得。”他又低头看向拉着疾走的郭芙，不禁面露微笑。
郭靖身穿粗布长袍，黄蓉是淡紫的绸衫，她是丐帮帮主，只得在衫上不当眼处打上几个补钉了事。
郭芙见着父母，甚是高兴，拉起跑到父母身边，娇声道：“爹爹妈妈，你们看谁来了！”
郭靖听到女儿声音，忙转头瞧去，登时又惊又喜，抓住了杨过的手，欢然道：“过儿，你来啦。我只怕你生郭伯伯的气不愿来，你师傅也到了吗？”杨过心中发热，有些无措，忙要跪下行礼。郭靖拍拍他的肩，怜他吃了不少苦头，心中难受，双臂将杨过搂在怀里。杨过给他抱住，股股从心头暖流涌起……
郭芙投进母亲怀里，撒娇道：“妈妈，芙儿幸不辱命，把姑姑带回啦。”黄蓉满脸宠溺，却嗔道：“胡乱瞎跑还有功了。”郭芙俏皮地吐吐小舌头，躲到杨过身后。
黄蓉见到杨过，可没郭靖这般喜欢，只淡淡的道：“好啊，你也来啦。”“过儿拜见郭伯母。”杨过从郭靖怀抱中出来，对黄蓉行礼。
郭靖又是高兴又是难过，随即心想：“这孩子没爹没娘，重阳宫也容纳不下他。”携着他手，要他和自己坐在一桌。
杨过柔声道：“过儿和芙妹一起便好，郭伯伯你去陪贵客罢。”
郭靖也觉尊客甚多，不便冷落旁人，轻轻拍了拍他肩膀，回到主宾席上敬酒。
三巡酒罢，黄蓉站起来朗声说道：“明日是英雄大宴的正日。尚有好几路的英雄好汉此刻尚未到来。今晚请各位放怀畅饮，不醉不休，咱们明日再说正事。”众英雄轰然称是。
筵席上肉如山积，酒似溪流，群豪或猜枚斗饮，或说故叙旧。陆冠英在太湖统帅群盗时积储甚富，他生性豪迈，这日陆家庄上也不知放翻了多少头猪羊、斟干了多少坛美酒。
酒饭已罢，众庄丁接待诸路好汉，分房安息。
